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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 用情至深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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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菩提血,是现下能救醒楼溪月的唯一灵果,就算它生于崖壑深谷,长于深涧峥嵘,也不能磨灭他们寻找菩提血的决心!

    他们离开绣楼,去议事楼开始仔细讨论分工。

    沐曦然与飞钰留在绣楼照顾楼溪月,沐曦然啼哭不止,这在顾无言看来心疼极了。

    临出门前,顾无言蹲下身,轻轻拥她在怀,浅声道:“沐儿,掌门一定有救的,你别在哭了,哭得我心疼。”

    她也不想哭呀,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流。

    沐曦然又抽泣了两下,头靠在他肩膀上,推了推他,呜咽地开口:“你快出去吧,我与飞钰留在这里照顾她。”

    顾无言轻叹了口气,在沐曦然的推拒下走出了房间。

    他面拢愁容,眯着眼睛朝天空望去,片刻后,抬步走向了议事楼。

    二楼窗边,一朵红色的海棠花悄然绽放,蹲坐在床前的两人无心欣赏这横枝春色,一个个容色沉郁,为躺在床上陷入沉睡的女人深深地担忧着。

    蓦地,一道清新好闻的香气随风而来,沐曦然动了动鼻尖,讶然转头,就见门口负手而立着一名气势尊贵,容貌俊美的紫衣男子。

    “楚……楚皇子?”

    沐曦然站起身,无端向后退了一步,他不是已经走了吗?怎么会……突然出现?

    “楚哥哥?”

    乍见来人,飞钰赶忙起身,三步两步走到他身旁,拽着他的衣袖道:“楚哥哥,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?”

    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上没有半分波澜,幽幽目光落在房里,没有回答。

    “楚……楚哥哥……”为什么没有理他?

    飞钰失落地低下头,俊俏白净的脸上盈满了悲伤。

    在门口站了会儿,他终于开口:“你们先出去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飞钰愣了下神,随即反应过来,“曦然姐姐,我们出去吧。”

    沐曦然揉了揉红肿的眼睛,有些踉跄地站起身,低着头从楚笑风身边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两人站在小院里,飞钰不禁开始为楼溪月担心起来。

    “曦然姐姐,你说楚哥哥不会一怒之下再对掌门做些什么吧?”

    “不会的,只怕他现在心里比我们任何一人都要难受。”沐曦然摇头,“他何时伤过主子?但这回主子这么做是彻底伤他的心了。”

    绣楼内,紫色身影立于床前,他的目光忽明忽暗,一瞬不瞬盯着床上的女子看。

    可是无论他怎么看,床上的女人也不会因为他的注视清醒过来。

    他忽然俯身,双手撑在两边,温润的嗓音陡然变得极为幽凉。

    “小姑娘,你果真是没有良心!”

    她可曾想过,这样躺在床上与了无生机有什么区别?

    又可曾想过,看到她这副模样,他的心该有多痛?

    痛之极致,就好像一把刀寸寸划开了他的心。

    楼溪月,我爱你、敬你、疼你,但你可有把我对你的疼爱放在心上吗?

    这一刻,潋滟的凤眸里盈满了痛苦,他缓缓低下头,偏头在她耳边恨声开口:“楼溪月,你胆敢丢下我一人独自在这世间存活试试看!你别害怕,有我在,我会让你醒过来的。”

    音落,他以指为刃,速度极快地在手腕划开一刀。

    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流下,手腕对准了那两片失色的唇瓣,一滴一滴流进了她口中。

    忽然,一道极为凌厉的剑刃扫了过来,他将楼溪月抱在怀中,动作极快的避过了这招攻击。

    “楼叔叔,您别伤害他啊!”

    随后,沐曦然与飞钰冲了上来,两人赶紧拦住再次抬剑的男人。

    他就是楼亦诀?

    楚笑风朝他看去,漂亮的眸子眯了眯,声音再次变得十分温和,“楼叔叔,在下楚笑风,是溪儿的未婚夫。”

    她的未婚夫?

    楼亦诀放下手里的剑,暗自打量着面前这个容貌俊美的男人。

    能躲过他的剑气的人并不多,这个男人……好像对溪月极为爱护。可是,为何他没听他们提起过,溪月的未婚夫不应该是御灵仙宗那个少主么?

    楚笑风不躲不闪,直视着楼亦诀眼中的狐疑,反手利落地从楼溪月腰间解下那块掌门木牌,递给他道:“这是我与溪儿的定亲之礼。”

    苍羽派的掌门何时变成了他们的定亲礼物?

    楼亦诀万分诧异,但还是接过了那块木牌。

    木牌正面雕刻着楼溪月的名字,但反面,却是一笔一划勾勒着楚笑风三字。

    楼亦诀缓缓蹙眉。

    楚笑风。

    既然他的名字出现在这掌门木牌后,就已经能够说明两人情深不浅,但是他当着自己的面抱自己的女儿,这样像话吗?

    “你先放开她!”

    楚笑风浅笑摇头,手腕从她唇上移开,随意包扎了下,然后道:“楼叔叔,让溪儿待在我怀里,我方能安心。”

    “她是我女儿!”

    “她是我女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皱起的眉峰越来越紧,楼亦诀的声音顿时冷冽起来。

    “她是我的女人。”

    楚笑风微微一笑,不在乎手腕上的疼痛,反而把楼溪月抱得更紧。

    似是没看见楼亦诀脸上的怒色,他低下头,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,轻声道:“是我此生唯一挚爱的女人。”

    听到他的后一句话,铁青的脸色逐渐缓和不少,但楼亦诀还是觉得心里闷闷的难受,遂道:“即便如此,你也要与适当地保持些距离。”

    楚笑风挑眉一笑,清淡开口:“若我和她保持距离,只怕她醒来后,生气的那个人会是她。”

    楼亦诀目光一闪,登时明白了他这句话的含义,不由得问道:“这么说,是她先缠上你的?”

    “不。”楚笑风摇了摇头,“是我缠的她。只不过,她的占有欲比我还强。”

    这么多年楼亦诀虽然没与楼溪月相处过,但从与她的一两句话沟通就能得知他这个女儿是什么样的性格!敢情溪月是真的喜爱这个男人,不然也不能让那块木牌存留至今。

    到底是他女儿,到底两人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。楼亦诀忽然勾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,对楚笑风问道:“她受禁术反噬严重,现已从仙沦落为妖,如果她醒不来,你还认为她是你此生唯一挚爱的女人么?”

    楚笑风抱着楼溪月坐在床榻上,长指在那如画的眉眼上轻轻描摹,他清浅地笑出了声,“楼叔叔,你不必试探我对她的感情,我楚笑风一旦认定一个女人,便不只是一生。我爱她,不管她是否能够醒来,我都爱她。”

    情有独钟,生死不渝。

    即便世间有万千风情,万种温柔,他也只痴情怀中的女人。

    楼亦诀亦是痴情种,他能明白楚笑风对楼溪月的感情,听他这么说,倒觉得自己刚才的怀疑有些可笑。

    这一生,溪月能遇上他,是溪月的福分。

    瞧见楚笑风眼底的柔情,他的脸色有所改变,不再有任何言语,转身离开了房间。

    沐曦然轻呼出一口气,也想给两人留一个独处的机会,刚转身,脑中忽然闪现楼溪月曾说过的那句话,她的脚步一顿,抿唇道:“楚皇子,主子去往仙界之前,曾对我说了一句话。”

    楚笑风缓缓抬头,这句话应该与他有关吧?

    他笑着看向她,轻声问:“什么话?”

    “主子说,如果她活着回来,她会求你原谅她,还会亲自对你说,她爱你。”

    如果我能活着回来……我会求他原谅我,会亲口对他说,我爱他。

    这是楼溪月的原话,亦是她的肺腑之言。

    眼前似有无数光影在变,他好像能看到楼溪月在说这话时的专注与温柔,他的溪儿,说爱他。

    其实他从未怀疑过,也从未否决过,他一直知道楼溪月爱他,只是她终究没有像他爱她的那般深刻。

    他想让这个小姑娘的心里只有他一人,亦想让她袖手天下,但她肩上的责任太重,注定了两人不能如愿把酒,共话桑麻。

    他多么想听她亲自说她爱他,他以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努力,可以让她做事之前起码想想他。

    可当知道她修炼禁术之后,他忽然感到心中满满的失望,她不是说,自己不是圣人,不是好人吗?

    为何总是对他那么狠心!

    说狠心,天下间,谁能及得上她?

    离开她时,他是真的怒了,亦是真的伤心了,他本想就此离开她,可却在走出苍羽派后猛然发现,自从遇上她,他就再也离不开她了。

    他并非无处可去,可是一想到那个瑰艳无端,无丝闺阁之气的锦绣佳人,他就再也移不开脚步了。

    硬生生的,他硬生生地站在原地,亲眼看着她踏上仙界,但等她踏上了仙界,眼中便失去了她的身影。

    那时,他心里担心极了!他害怕她在仙界会受到众魔妖的围攻,也害怕她会遭到魔界护法的暗算,他想护着她,但却想到她瞒着他逆天成仙,他又打消了心中的念头。

    既然她不在乎他,他为何要付出自己的一片真心让她践踏?!

    楼溪月,楼溪月,楼溪月。

    他始终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,念着念着,那颗在胸腔里跳动的心脏便猛烈剧痛起来!

    他想着,是不是她受了伤,抑或是,她终于想起了他?

    一手抚着心口,他泪眼婆娑的朝天边望去一眼,结果看见一个男人抱着她从仙界归来。那种时候,他多想从那男人手里抢回自己的女人,挣扎的他陷入天人交战,片刻后,他毅然决然转身,却发现自己脚下如同生了根,想走,却又不会走。

    终于,他回来了。却看见她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。

    他的面不改色,他的沉着淡然,都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激动与苦涩。

    溪儿,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,你还会选择抛弃我,逆天成仙吗?

    我不想听你的回答,因为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,不管你如何做,我也再不会离开你了。

    颤抖的唇瓣印上她的额头,唇角缓缓溢出一丝苦笑,他笑中带泪,“溪儿,你是活着回来了,可你却没求我原谅你,没对我说,你爱我。”

    其实,何需她求呢?

    从头到尾,他就没有恨过她。

    但那句我爱你,她是一定要说的。他也是一定要听的。

    楼溪月,若我付出一切能换你苏醒,我只盼你能将我放在心上,我只希望,你永远都记得,我是你的男人。

    凝视着那紧闭的双眼,楚笑风心中抽痛,紧紧抱她入怀,在她耳边低语,“溪儿,你说等这事儿结束了就要与我成亲的。如果你不想食言,就别让我再为你心痛,别留我一人在这人世受过。”

    怀中的女人没有动作,她依旧紧紧闭着双眼,眉头未皱,没人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听见这句话。

    等这事儿结束,我们就成亲。

    这是她亲口说的,难道她要做那食言之人吗?

    俊美的脸庞笼罩起浓浓的薄雾,楚笑风把脸埋在她颈间,轻吻着那如冷玉般的脖颈,一丝微凉沁入她衣口。

    夜晚临近,沐曦然端着饭菜站在门口,敲了敲紧闭的房门,小心翼翼地开口:“楚皇子,我能进来吗?”

    “进来吧。”

    得到楚笑风的允许,她一手推开房门,一边端着两人饭菜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她把饭菜放在桌上,低声道:“楚皇子,您有半日未曾进食,若让主子知道,定会不高兴的。那碗粥是给主子的,劳烦您喂给她吃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清越的嗓音自床幔后传来,他抱着怀里的女人起身,穿过晃荡的珠帘,坐在桌前。

    舀了舀散发着热气的白粥,他轻吹去粥上的热气,很有耐心地给楼溪月喂了下去。

    沐曦然眼眶蓦地一酸,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。

    他静静地喂着她食物,等一碗粥见底,他才拿起筷子,夹起米饭咽了下去。

    饭毕,沐曦然来收餐盘,却见楚笑风将楼溪月放在床上,对她道:“我要去找楼叔叔,请你在这里照顾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沐曦然赶紧叫弟子把餐盘端了下去,走到床边给楼溪月掖了掖被角,点头道:“楚皇子不用与我这么客气,照顾主子是我分内之事,您大可放心。”

    楚笑风轻轻颔首,抬步向外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议事楼内,图长老一掌拍着桌面,震惊地站起身,惊讶道:“楚皇子,你能再把话说一遍吗?”

    楚笑风点头,淡淡一笑,“溪儿体内的菩提之力是从我身上过渡去的。十年前,我曾服食过菩提血,当溪月与我同床之后,便拥有了一丝菩提之力。幸好这丝菩提之力可以让她与禁术反噬相互抗衡,否则溪儿很难保住这条命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你刚才……”楼亦诀指着他道:“是在给溪月喂食你的鲜血?”

    楚笑风点了点头,唇边漾起的弧度温柔,“十年间,菩提血已与我的鲜血融为一体,所以我的血里含有菩提之力。在没有找到新的菩提血之前,我想以我的血喂食溪儿,好让她维持生命的气息。”

    “你吃过菩提血?”

    花长老腾地站起身,心中惊讶极了!

    菩提血乃是天地间最为珍稀的灵果,他竟然吃下了这穷极一生也许都难以寻找到的灵果!

    顾无言眸光一亮,嘴角扯开了一抹淡笑,“楚兄,那你可知,何处可以找到这菩提血?”

    “琳琅峰。”

    “琳琅峰?”

    议事楼里的几个人纷纷站了起来,太好了!刚才他们还为菩提血的所在何处而苦恼,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可以得知菩提血的生长位置,只是,这琳琅峰在何处?

    楼亦诀皱了皱眉,“琳琅峰在哪个界面?”

    “修罗界。”

    果不其然!难怪楚笑风可以找到菩提血!但,楚牧之将楚安阳之死怪在他们头上,他会让他们轻易的进入修罗界么?

    楚牧之那般痛恨苍羽派,又怎能让他们轻而易举地取得菩提血?

    楼亦诀缓缓坐回了椅中,沉吟道:“此事还需我们几人慎重商议。无言,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暂时替代菩提血的灵物?我不同意笑风要用自己的心血来维持溪月的生命!”

    顾无言摇头,“楼上仙,请恕我医学不精,除了菩提血,无言实在不知什么灵物可以代替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不赞同楚皇子用这种方式换溪月生存下去!”

    图长老义正言辞地开口,他们虽然急切想让楼溪月活下去,但绝对不会以牺牲楚笑风这种方式满足他们的心理!

    这样对楚笑风来说,真是太残忍了!

    “可如果我不这么做,溪儿坚持不到你们找回菩提血那日的。”楚笑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,“我还等着溪儿清醒后与我成亲,你们放心,我不会有事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也不行!”楼亦诀很是坚持,到现在,他是真把楚笑风当成自己的女婿了。

    让他的女婿牺牲自己来成全女儿?不行不行,这么做让他们心中承起的负担太重了!

    “可我毫无怨言。”

    面对众人的不赞同,楚笑风勾唇一笑,淡淡道:“楼叔叔,她是苍羽掌门,又是你的女儿,同时还是我的女人。你知我对她用情至深,只要能换她苏醒,为她付出心血,我楚笑风,永生不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