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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七十九回 五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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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()    「爹,还有多久才到啊?」

    在一台摇摇晃晃的马车上,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脆声问道。

    「就快了,你看窗外的草原……」

    车上另一名俊秀青年笑着拍了拍男孩的脑袋,顺道把窗帘拉开、让车内通一通风;虽然车子宽敞,但毕竟还是室内,用过餐后总有一股挥散不去的食物气味。

    「你啊……食量还是这么小,看你到了大漠要怎么生活?」

    一旁坐着的是位面貌绝美的少妇,只见她没好气的把男孩拉到身边,整理了下他被父亲揉乱的头发,一面没好气的瞪了丈夫一眼。

    俊秀青年只是笑了笑,又将眼神投向了窗外的风景:五年之前,他就是从这一条道路,将自己的女人送到北边……因为她属于这里,她生长在这里──她还是一个部族的首领。

    正当青年想得出神,一名戎装女子在马车外问道:「郎君,要直接去狼山城呢?还是先绕到都护府?」

    「直接去狼山城吧。」青年想也不想的说道。

    「哼。」亲兵模样的女子冷哼般的答应一声,便催马往前去向车夫传达讯息。

    「阿真这副脾气……」青年对那位女子的态度也不以为意,只是无奈的摇头笑笑。

    「夫君后悔了吗?」美貌少妇调侃般的靠近丈夫,手指像是逗猫儿一般的在丈夫身上画圈圈。

    「后悔什么?」男子靠着椅背、端着茶盏,懒洋洋的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「后悔没把阿真吃下来?」

    「噗」的一声,男子把口中的茶水全都喷了出来,狼狈的斥道:「妳在说什么啊?」

    「润儿难道说错了吗?」润儿咯咯的笑了起来,虽然成亲多年,但她仍然保持着少女的神态习惯。

    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:可以让小婴孩从毛都没有长齐,到学会走路、说话;可以让庭院的树苗长成一米多的小树,可以让工业水平往上几个台阶。

    然而,杜维终究是个不及格的主角。

    因为他没有将宅中所有的女眷吃下。

    润儿偎在杜维胸前,看着窗外的壮阔景sè,不免想起那爱玩又好动的好姊妹。

    「要不是小桃有孕在身,这趟必定少不了她的吧?」

    「啊,是啊……倒可惜了涵儿,她原本也很想看看北地风光的。」

    「是吗……?」润儿瞇起眼睛,对着杜维投向了质疑的目光。

    「当然。」杜维毫不犹豫。

    「我怎么听说……涵儿姊姊是受琇姊姊和娘亲的指使,想去看看那让六郎魂牵梦萦、爱慕倾心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模样?」

    杜维看着窗外的眼神不变,语气平淡的让人侧目。

    「那才不是什么倾心,那是……那只是……」想了许久,只能重重一叹:「那是责任。」

    「那我呢?」润儿心头一紧,贴在杜维身上的小手瞬间变得冰凉,万一问题的答案不如她所想……

    「我也只是责任吗?」

    杜维无奈苦笑,柔声安慰道:「妳还记得洛阳花海吗?」

    提起了当年,润儿的小脸顿时又变得意气风发、神采飞扬;随着时间的流逝,当年那首《江花月夜》已经在全国范围传唱,杜维的文名也因此跟着水涨船高。

    当年提诗的壁上,如今已成了当地一景,同时也在润儿的回忆里珍藏。

    虽然大唐风气开放、而且又经过武后刻意美化,润儿和武顺同嫁杜维仍不是什么得体的事;亏得杜维没有什么恶趣味,母女感情深厚、对杜维又都是爱到了骨子里头,这才不致于太过尴尬。

    用润儿自己的话来说:

    「润儿和六郎是一件事,娘亲和六郎又是另一件事,两件事之间没什么关系的。」

    提起了杜维的风光,润儿也跟着雀跃起来。

    「洛阳花海啊……咱们回去时,先绕去洛阳看看吧!」

    「没问题。」杜维爽快的答应下来,却见润儿兴冲冲的从行囊里拿出瑶琴,准备要演奏杜维的新作。

    正准备开始时,润儿才注意到一旁安静涂鸦的男孩。

    「铮儿要不要和姨娘同奏?」

    「不、不、不了……谢谢姨娘。」

    年仅五岁的杜铮回答得战战竞竞,一张小脸变得惨白不已,好像是回想起什么不愉快的回忆。

    「都是瑜姊姊害的!」润儿心疼的看着杜铮,嘴里抱怨道:「她那样的教法,孩子们哪里受得了?」

    杜维笑道:「这就是苦其心志,饿其体肤……」

    润儿小嘴一撇:「不过就是弹琴?」

    「这话别让阿瑜听到了。」

    尽管王琇不断的想凑和族妹王瑜和杜维,但王瑜的艺术家个xìng却让她难以成家;她钟爱杜维的文字,但对于写出文字的人却是视若无睹。她喜爱杜维谱出的曲子,但曲成之后往往就不记得作者的事。

    她也曾想过,自己既然不讨厌杜维、又被姊姊催促的有些烦了,索xìng就直接嫁进杜府也不见得是坏事。

    「我不想要勉强任何人。」

    这是杜维的回答。

    「妳若不嫁,我仍可以护妳周全。所以,妳若只是想要个栖身之所,不必这样勉强自己的。」

    不是杜维虚假,他可没有收集的癖好,既然家中有着倾心自己、自己又钟爱的女子,何必再去招惹他人?

    听了杜维的话,王瑜也乐得当一个专职艺术家,每天不是整理乐谱、编写曲目,要不就是当起杜府幼儿园的老师,负责孩子们的教学。

    和王瑜一样未嫁的还有武三娘。

    由于杨氏这些年身子不大好,三娘一门心思全在照料母亲上,对于其余的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,连原本数钱的爱好也淡了许多。

    薛琦辞去了宫中职务,光明正大的搬进了杜府,成为杜维第三个儿子的母亲,此时还在照料年方二岁的儿子、未曾跟来北地。

    侯英的态度仍和当年差不多,好似对杜维有意,但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,至今仍在武后身边效力。顺道一提,当年在娘子军中混出头的,反倒是不太起眼的严萱,虽然付出一只眼睛的代价,但她得到了李绩认可、如今正在朝鲜半岛上跟随李绩学习兵法。

    沐涵、小荷、小桃三人就不必多提了。三人水到渠成、名正言顺的嫁给杜维,沐涵已经育有一女,而小桃也有了身孕,小荷为了照料几人,这一趟并没有跟来。

    王琇和武顺两人如今家庭圆满和乐:丈夫年轻有为、才貌出众;儿子女儿白白胖胖、无忧无虑,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好追求的了。除了杨氏的身体让人担心之外,也没有什么需要烦心的事。

    至于崔家因为示好而送来的三女,杜维也给她们自己选择,愿意留下便留下,不愿留下也可以保她一生无虑,毕竟相识一场;因此,年龄较长、又曾嫁过人的崔二娘、崔五娘就这么成了杜维的妾室。

    而年龄较小、有着异于古人主见的崔莺莺,则是跟随王瑜的脚步,说是要追寻自己的人生目标,没有要嫁人的打算。

    最后则是苏绫。

    在杜维所有妻子之中,苏绫算是最没有戏份的一个,就连杜维自己都没有太把苏义的许婚看做一回事……但这位小女孩却是出乎意料的执着,从苏义开口许婚那时起,便将杜维视作了未来的另一半。

    杜维仍说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,但他娶了苏绫,而且还是做为与武顺并列的平妻。尽管如此,苏绫并没有自恃身份,事实上,她和杜府其他女子一样看得很清楚:

    杜维心中不管装着再多人,最重要的那一块位置,已经牢牢的锁定在一个人身上了。

    马车行驶了一阵,从车窗往外看去,已经可以见到行人、商队越来越多,周遭的建筑物也越来越密集,耳边甚至已经可以听到一些喊价的声音。

    「爹,等会儿就能见到弟弟和姊姊了吗?」

    「是啊。」杜维点点头,感慨的叹道:「你弟弟……也已经四岁了吧?」

    「六郎隐瞒的倒好,竟然让咱们那么晚才知道。」润儿想起这一点,仍就觉得一阵不快。

    杜维这次来到北方,目的就是要见见自己的儿子、同时接回自己的女儿。

    至于原因为何?用简单的话来叙述,就是:

    孩子的母亲来信,说是要杜维来见见儿子,顺便把女儿领回长安,毕竟长安的教育总是比北方来的强。

    这里的儿子,是指杜维的次子杜锋,女儿则是长女杜朵朵。

    复杂一点,就得从五年前说起。毕竟那是所有事情的源头,也是杜维此行的原因。

    杜铮、杜铃儿出生那rì,杜维初尝为人父的喜悦,加上亲朋皆是到场祝贺,让他放开了胸怀大喝一场,喝了个不醒人事。

    「你老师的……竟然喝醉了?」杜维醒来之时,只觉得头晕不已,毕竟这是他自个酿造的蒸馏酒,对质量实在没有什么把握。

    杜维揉揉眼睛,却意外的发现自己身在客房,而不是自己的主卧,一时间不免有些茫然:沐涵和小荷都不是粗心的人,怎么会犯这种错?

    杜维呆了一阵、回过神来,正准备要下床之时,这才感觉到一股异样。

    「这是……?」

    触手之处,竟是个柔软又温热的手感,根据老经验的杜维判断,那是馒头无误……而且是长在身上的那种。

    他敏感又纤细的脑袋在此时立了功,只在那么零点零几秒的时间,便判断出来那百分之百不是王琇、武顺、沐涵、小荷。

    而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机率,他可以排除小桃、薛琦、还有润儿。

    至于其他不在名单上的人,杜维感到一阵恐惧:要知道,家里头上有丈母娘,下有小姨子,要是真有什么万一……

    「嗯……」一声娇吟,身边女子慵懒的翻了个身,背朝里边、留下一大片光洁的背部。

    根据那浅浅的小麦sè泽,杜维可以判断,那是异族女子。

    而这一天在他家中的异族女,他正好只知道一个。

    「白音?」

    杜维想到这个可能,一时间心跳都漏掉了几拍:多罗是他挚友,是他少数的、发自内心交往的同龄挚友,如果自己真的做出了这种事情,那要他切腹谢罪都不为过。

    好在下一刻,那名女子便打消了杜维的疑虑。

    又是一个翻身,女子眉头紧蹙,像是睡得不大自在,从她脸上未散的酡红、身上轻微的酒气,可以想见她昨夜必定是喝多了酒,如今正忍受着宿醉的痛苦。

    只是她究竟是谁?

    杜维困惑的搔搔头,四处张望,试着在房内找出什么相关的线索;

    只见地板上散落一地的衣物……这衣物未免多得过份,要真放在一个人身上,那还不把他撑成小叮当?

    仔细一看,所谓衣物,其实是一块块捆起的小布团,最外头披着一件看不出样式的胡装。

    杜维百思不得其解,只得轻轻拍了拍女子的肩头,试着将她唤醒。

    「别烦……」女子随手推开了杜维的手,不耐的往被窝里钻去,但在转头之时,倒让杜维瞥见了一抹惊人的美貌。

    「而且这声音还挺有磁xìng的……」这一点大出杜维的意料之外,但就是有一些古怪,就好像……

    「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声音?」

    杜维丝毫摸不着头绪,他可不是那种处处留情的人,哪里会有机会邂逅异族女?

    正当杜维要俯身再唤时,却见地上那见胡装旁,有着一团毛丛丛的玩意,他定睛一看,竟然像是人的毛发。

    还来不及觉得恶心,所有线索骤然在脑海里连成了一线。

    小布团、胡装、嗓音、胡子。

    杜维哑然失声,本来伸出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、进退不得。

    「六郎!六郎醒了吗?快来看宝宝喝nǎi!」

    门外小桃喊得无忧无虑,不时还听见润儿的咯咯娇笑,但杜维却是全身冰凉,怅然若失。

    但若要问他自己,只怕也答不出来这感觉是从何而来?

    「妳……是多罗?」

    女子毫无意识的随口应了一声,随即不耐的糯声轻斥:「知道还这么烦人?小心本汗将你……」

    那一天,杜维哭了。